【A艺】雨下不停
写给@大眠 。
预警：文中一切关于现实地理、气候的描写都不严谨，景点方面含有较多美化，有真名提及，情节请勿上升三次。推荐bgm：《雨爱》。
“听雨的声音，一滴滴清晰，你的呼吸像雨滴渗入我的爱里，真希望雨能下不停。”
Day one
即使作为一个在广东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，安艺照样不能理解两广的气候。
计划这次旅行之前安艺特地查询了天气，天气预报告诉他可以放心的不能再放心，全是阳光明媚大晴天。安艺翻着日历，挑了个五月宜出行日子买好票，拉着一个小行李箱出发了。临走前简单千叮万嘱一个人旅行要注意安全，有事第一时间打电话，一定要按时报平安。
安艺到达广西沿海某座岛上民宿的第一天，上午天气尚可，他中午在葡萄藤架下的摇椅睡了一觉。醒来时安艺摸手机看时间，坐直身子准备去训练，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休赛期放假又瘫了回去。
距离深渊六已经过去了两年。
两年里发生了许多事，比如爱丽宣布退出赛场回到学校完成学业，回到狼队的安艺接下了首发监管者的责任。
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，爱丽的名字渐渐被时间冲淡，新的解说们不会在比赛中刻意提到他，然而他留下的荣耀依旧无人能超越。
民宿里有准备好的钓鱼用具，安艺兴趣起来了提着桶往海岸边去了，年轻人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。钓鱼过程属实枯燥乏味，安艺百无聊赖拍了几张照片发粉丝群，粉丝群一下子炸锅纷纷表示：我是鱼我是鱼安艺大神钓我！
这时豆大的雨珠砸落在手机屏幕，上一秒蓝天白云下一秒乌云沉沉，安艺哀嚎一声，完啦！他看出来是下暴雨的征兆，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拿好带来的东西，咕咕鸡起飞往民宿跑！
可惜雨比安艺飞跑的速度要快，他回到民宿小楼门口已经被淋湿透，可谓是正宗落汤鸡。安艺一边打喷嚏一边开门，门打开时他愣在了原地，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——客厅里另一位房客在沙发上玩手机，听到声响房客抬起头恰好与安艺四目相对。
是爱丽。与安艺阔别两年的爱丽。
爱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，他好像叹了口气，从呆立的安艺手中拿过鱼竿和桶：“去洗个热水澡吧，不然容易感冒。”
安艺恍惚的点头，恍惚的上楼，恍惚的洗完澡，到需要下楼吃饭才回神——他要再一次面对爱丽。好狼狈啊，安艺在床上滚来滚去，不该是这样的，他设想过好多次和爱丽的重逢，没有一次能比今天丢人，实在是太狼狈了。
如果是在比赛场馆就好了，大屏幕上是安艺MVP照片，台下的观众大声欢呼。倘若爱丽看到的是这个场景，自己一定能镇定的把话对爱丽说完：你看，你所教会我的东西，我已经全部学会了。
可他们在一座小岛再遇见，没有比赛没有观众没有舞台没有灯光，只有这座民宿和他们两个人。
敲门声打断了安艺在床上的翻滚行为，爱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：“下楼吃饭了，到饭点了。”
安艺蔫耷耷下床，莫名觉着场景有些熟悉，仿佛回到了他们同在狼队的时期。
安艺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，只是在爱丽这人身上使不出来，他和狼队其他人迅速的熟悉到可以勾肩搭背，对爱丽却靠故意不下楼拖延时间的幼稚方法，换来一句额外的单独交流。
民宿的老板娘和安艺说过，安艺租的几天还有一个游客要来。安艺回她谢谢您我知道了，没事我不介意再来一个人，也是男生我还能拉着他打游戏。
安艺恨自己把话说太满，世界上有八十亿人口，怎么偏偏他们俩能碰到呢？
爱丽正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，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，比曾经他参加IVL厨艺节目时像模像样。安艺凑过去看了一眼，锅里煮着当地特产的海鲜，并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饺子。
爱丽熟练的把海鲜装盘：“现在能吃一点辣了吗？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完全不吃辣吧？”
安艺盯着爱丽的手看，他修长骨感的手不再握着手机，而是拿着锅铲。这样的爱丽对安艺来说很新奇，以前在狼队只见过他约人出去吃夜宵，没想到爱丽学会了自己做饭。
他看的太入神，爱丽把盘子放在他面前，安艺下意识抬筷子夹菜吃了一口——被辣酱呛的喘气，连忙端起旁边的水杯猛灌。
爱丽狗里狗气笑出声，语气里满是无奈，“加了一点辣椒给你，都不注意看吗？怎么一点也没变，发呆的时候屏蔽外界一切干扰啊。”
可是你变了，变了很多。安艺想。不对，也许你没有变化，改变的是我心中日积月累打造的神像，神明剥开彩漆露出了内里鲜活的悲喜。
“我…我只是在想，你居然没拍照发给抽疯。”安艺把想法脱口而出，说完内心继续惨叫，我接话太笨了救命啊，爱丽会不会觉得莫名其妙？
“你说得对。”爱丽煞有介事的点点头，“诶，拍个照，让朋友圈一起馋海鲜，抽疯看得见吃不着，急死他～”
他们不约而同笑了起来。
Day two
“请各位市民暂停出行，今天开始暴雨将持续四到五天，气象部门已发布台风预警……”
安艺睡得早醒得早，八点打着哈欠下楼，随手开电视瞅眼早间新闻，听到台风整个人欲哭无泪：为什么我这么非啊？！难得出来旅游一次，突然就台风登陆不让出门了，痛苦程度堪比排位十把里九把选错位置开局佣兵前锋，并且……
四天不能出门，意味着安艺要和爱丽在民宿里一起待上96个小时甚至更久。和爱丽独处一室实在是太超过了，那可是爱丽！
昨晚吃完饭安艺主动请缨去洗碗，爱丽不是刻意找话说的性格，于是他们安安静静做着各自的事情。和爱丽一起生活原来是这种感觉。安艺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，他们可以一起睡到十二点起，打完排位去午睡，下午训练赛结束点两杯奶茶，晚上排位结束牵手去夜市吃烤串。
想象中的相处早已发生过，开始于2021年的盛夏。美中不足是亲密的部分没有发生过，奶茶是全队一块点的凑单，半夜觅食安艺总跟在爱丽身后看他背影。
“你就起来了？”身后有下楼的脚步声，安艺回头见爱丽穿着黑色衬衫，低头一看自己的小熊睡衣恨不得钻进地缝里。
爱丽顺着安艺的目光望过去，一秒读懂了安艺的想法，他偏要走到安艺身前，手指戳向心口位置的小熊图标：“小熊很可爱。”
“爱丽你才是啊，你怎么起这么早？”被指尖触碰的心脏跳动加快，安艺强行换追改变话题。
“我习惯了吧，毕业以后工作了一年。”爱丽打开冰箱轻车熟路检查食材，补充了半句：“又不是电竞选手了，公司上班总不能睡到十二点起。”
安艺听了爱丽的话蓦地觉着心里发堵。两年来爱丽简直快从第五人格销声匿迹，安艺时不时去翻他的朋友圈，爱丽十天半个月才发一条动态，勉强能从中了解爱丽生活的近况。
爱丽会发学校食堂边遇到的小猫，凌晨踩着ddl上赶完论文的截图，和寝室朋友出去吃火锅烧烤……每一张照片都来自于安艺注视却触碰不到的世界，那个属于杨磊作为选手之外的人生，欧浩然仅仅是一个遥远的旁观者。
安艺第一次有了如此深的挫败感。他打小乐天派，碰到困难烦归烦，破防几回便习惯了，毕竟日子照样得过。比如飞轮网易出都出了，破轮在排位里受尽折磨，这咋办嘛，没办法啊！总归得靠自己找机会，安艺想着那我多努力一点，随即进爱丽直播间开启每日OB学习技术。
爱丽回归现充生活的第一年，据说学业太忙了得补休学期学分，一整年几乎没有直播过。安艺等车期间少了固定节目，他尝试接触了I wanna，刚玩被气的在直播间胡言乱语，后来熟练了一专注就不说话不看弹幕。水友们哀嚎还我活泼乱跳的安艺大神，不要无声直播间！
排到车安艺切回第五人格检查完天赋，瞥了眼飞快滑动的弹幕，捕捉到一条飘过去的字：好熟悉啊，以前爱丽等车玩的游戏也是安艺弟弟这个？
安艺身上有太多爱丽的痕迹，有些并不是当事人留下，而是由安艺自己主动烙上的。安艺毫不介意别人从他身上窥见爱丽的影子。
当他作为狼队唯一监管者，在深渊七小组赛使用雕刻家深渊五冠军皮肤四杀，成功拿下半决赛门票。凉哈皮激动的喊声传到了舞台：“安艺挂人后果断闪现带走古董商，这个闪现仿佛让我看到当年阿列克斯的风范，同样是军工厂，同样是雕刻家，安艺穿着深渊五留下的战袍，残局王将再度君临！”
安艺摘下耳机，比赛场馆里的欢呼响彻云霄，粉丝高高举起应援灯牌，热烈的气氛将他淹没在其中。安艺又望向解说台方向，你是被这些打动的吗？可惜他想见到的人这一次不在解说席，也不在他的身边。
有时候他会觉得，连安艺这个名字都离Alex很远。
安艺正儿八经打第五人格是2019年底，疫情严重哪儿都不能去，其他游戏上线了未成年时间限制，只有第五人格没有宝宝锁。早在2018年开服安艺就接触过第五人格，同学约他一起打新游戏，让他关注了一堆第五人格的主播学技术，那个时候安艺就记住了灰烬、Alex的名字。
上古余孽、pc屠皇、老GR吉祥物、让第五人格改变排位机制的男人……安艺遗憾他不曾参与爱丽的过去，所以在青训简单向他发起邀请时，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。他知道狼队另一个强力的监管者是谁，他的偶像、他的渴望、他的支撑，他想要参与那个人的未来。
看爱丽排位的习惯很久之前就有，尤其是青训参加比赛那段日子，谁不希望自己是脱颖而出的那个人呢？安艺在队友面前大大咧咧，一副不用担心的没心没肺模样。到了半夜他焦虑于梦想，翻来翻去睡不着，在寝室里借着月光摸索耳机，插上以后点进爱丽的录屏看，慢慢地心情就变得平静。
昨天晚上九点多安艺找了借口逃回自己房间，本以为要因为意外的重逢失眠一整晚，结果安艺去某站翻两年前的比赛视频，看着看着就睡着了。
雨珠用力打在玻璃窗上，彻底昏迷的前一秒，安艺乍然意识到一件事：他好像让注视爱丽成为了自己的习惯之一。
Day three
暴雨滂沱的第三天，安艺在下午一点钟睁开眼，拉开房间窗帘光线仍然昏暗。他坐在床上放空自我，两个小人在脑海里拉扯打架，理智说别想多了两年前没机会现在难道有？情感说真希望这场雨不会停，下的久一点再久一点。
第一天安艺选择了逃避，晚餐结束就找借口太困回了房间。第二天安艺没能用重复的理由，和爱丽在客厅呆了一整天。
一天里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，台风肆虐刮风下雨但信号未被影响。他们窝在同一个沙发上，爱丽从书架上找了一本民宿主人留下的小说，安艺捧着手机打英雄联盟的手游。
打上头了安艺忘了爱丽在旁边，队友的操作着实离谱让他按耐不住吐槽：“这怎么打呀，我真的受不了了，谁爱玩打野谁玩去吧，哎前期这么好的节奏能输？”
爱丽放下书贴过来观战，安艺手一抖差点把大招空放。一时安艺不知道今夕是何夕，爱丽表现的太过自然，宛如他们根本没有相隔两年时光。
十八岁的安艺对着屏幕唉声叹气复盘排位，二十一岁的爱丽溜达到后辈旁边趴在椅子上指导：“嗨害嗨，前锋这敢过来？打他一刀，对，直接闪距离够，不要着急，慢慢来。”
安艺扪心自问，他们如今算什么关系？并肩作战过的同事，还是久未谋面的朋友？哪一个都不是安艺想要的定义，他沉寂许久的心在跳动，砰砰、砰砰，岁月无法淡化的感情在沉淀中酝酿成了绵长思念。
楼下爱丽在厨房里折腾调酒，安艺扫了眼茶几没见爱丽读的小说：“你看完了？什么小说好看吗？”
“饭在微波炉里给你热着。”爱丽玩了会民宿房主的摇酒器，“小说是《简·爱》，还行。”
安艺吃完饭爱丽提议两人来打牌，光打牌太无聊了，追加真心话大冒险，谁输谁接受惩罚。安艺在MOBA手游里单排被野队队友折磨，和跟爱丽玩真心话大冒险可能出现的风险，摇摆不定几秒选了爱丽。
绝对不是因为想多了解爱丽的事，我受够笨蛋队友的气不想玩了！安艺成功说服自己，马上兴致勃勃看向爱丽手里拿着的那副牌：“玩哪种牌？”
爱丽把牌往茶几上一放：“10点半会玩吗？规则和黑杰克有点像。”
安艺赢下第一轮，一万个问题到了嘴边，想问爱丽你还关注第五人格吗，想知道他身边是否有了陪伴的人，最后统统咽下去化作平平无奇的提问：“你为什么会来这座岛旅游？”
“去年毕业因为疫情爆发没能出去，今年正好有空把毕业旅行补上。”爱丽像是早有准备，回答的极其爽快，“这个不算吧，不用真心话你直接问我也会说。”
“那……你刚来广东时不习惯饭菜清淡，现在呢？”
爱丽是土生土长湖北人，从内陆来到南方沿海，口味上痛苦磨合了好一阵子。狼队其他人都不太能吃辣，平时阿姨做菜不放辣，爱丽平均一周就消耗一瓶老干妈。爱丽饭量大但吃的慢，往往狼队其他人干完饭了他还在那坐着。
某次餐桌上只剩下爱丽和安艺，安艺不知想到什么快速看了一眼爱丽，嗅觉敏锐的狗哥察觉异常，他问怎么了？安艺有些不好意思，挠挠头说，每次吃到最后只有老干妈陪你吃饭耶，我也来配合一下！
先前在书上学过吴侬软语，爱丽分不清方言的不同，不过他觉着粤语听着腔调也既软又黏。广州地铁站除了中英语有遍粤语报站，爱丽试图学习发音却怎么读都拗口，好像不太一样，是哪里不对劲呢？
大学毕业后爱丽选择在武汉留下，接受了舍友一起创业的邀请。熟悉的家乡菜、熟悉的口音、熟悉的蒸笼天气，其实武汉下雨也多，好在没发生在广州那样的倒霉事件：衣服被暴雨吹跑，俱乐部阿姨找到可怜队服时它已经半截入土。
爱丽半夜从梦中醒来，梦境与现实交织着雨一直下，梦外是武汉哗啦的倾盆大雨，梦里是纷纷扬扬的金色碎雨。他喃喃自语，我明白哪里不对了，还是安艺小声嘟囔粤语时好听。
“这么关心我吃饭？”爱丽从牌堆中抽出一张，“现在还好吧，说不上喜欢但是能吃。”
安艺察觉自己踏入圈套已经迟了，第二、第三局爱丽赢得干净利落，爱丽表情无辜眼神真诚：“哎哟，运气这不就来了嘛，我也没办法。两个问题一起问咯？”
“第一个问题，2021年夏季赛，我们第一次夺冠，你明明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人，为什么最后没有拥抱我？”
“第二个问题，在我面前为什么总是很紧张？你现在也是这样，在其他人那儿外向热情，到我这哑巴了？”
安艺刚成年时，爱丽并没有察觉到不对。小孩乖乖的听他讲游戏思路，说到博弈两眼亮晶晶狂点头。爱丽知道小孩总爱做小动作拽他衣服袖子，拍节目偷偷瞧他再若无其事转头。爱丽觉得好笑，想要拥抱可以大大方方来，我又不会拒绝你。
直到安艺被租借给朱雀的2022年夏季赛，安艺收好了行李。狮子送了他一个玩偶，幻贺试图多塞给他几包零食，果冻拍着安艺的肩说有事找我们，487在旁边嗯嗯嗯附和，抽疯和简单说解决不了给我们打电话。
爱丽靠在门框上注视这场离别，等到其他人都出了房间，安艺才对他笑了笑：“爱丽，我走啦。”
爱丽总算意识到了问题，原先安艺对他的称呼有很多：偶像、前辈、狗哥、爱丽老师、爱丽大神……某一天变成了简简单单“爱丽”二字。
Day four
有没有一种可能，我其实没有离开俱乐部，我在做梦没睡醒？安艺不懂事情如何进展到这一步，他在爱丽的步步紧逼下被迫把心事一件件吐露，感同身受了在爱丽手底下挨打过的各大人皇，压迫感太强了难怪博弈不过他。
关于青春的知慕少艾，关于想触碰又收回的手，关于两年中日日夜夜的念想。安艺渴望与爱丽并肩而行，不想只作为仰望的后辈而存在，他在称呼上暗戳戳较劲：直接叫爱丽会拉近我们的距离吗？
但安艺的梦绝不会大胆至此。梦中的爱丽往往是穿着狼队队服的背影，安艺先是加快了脚步，然后大步奔跑，如论如何都追不上。
现实的爱丽却叹了一口气，停下来告诉他：我们是一样的。对爱丽而言喜欢上安艺是顺其自然的事，他在安艺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炙热的活力，却和深渊五解说台上回头一望有细微差别。
那一次爱丽想，我也得拼一把，去弥补我的遗憾。上手新角色是一场漫长且痛苦的蜕变，没人关心破茧成蝶的过程。队伍成绩不好的那段时间，所有人压力都大，爱丽结束晚上的训练赛，安艺拉着他袖子小声说待会能出去一下吗？
他们一起在小区散步，安艺指向夜空：“我看到新闻推送说，今晚广州能清楚的看到星星，别的地方还有流星雨诶。”
爱丽顺着小孩的话问：“你想对流星雨许愿？许愿我们进季后赛？”
安艺立刻摇头：“不不不不不，这个不需要许愿，有你在一定行的狗哥，你是我心中联赛最强监管者……不对，不止我心中，你就是！”
爱丽被小孩笨拙的安慰逗笑了，他闪过一个念头，希望安艺经受的苦难可以少一点。爱丽当然明白安艺不是温室里的花朵，小孩刻苦且坚强，找人通宵单练角色，自定义甩了一遍又一遍夹子。他就是想让安艺受到的非议和挫折再少一点，痛苦就是痛苦，它不需要被美化或歌颂。
离开赛场后，爱丽以为这份没说出口的感情会无疾而终。他狠下心来投入学习，屏蔽所有第五人格相关信息。
深渊七小组赛厮杀激烈，国外好几个战队来势汹汹。官方请爱丽解说被他拒绝了，爱丽本来不想去，看在手机里保存的安艺深渊定妆照份上，自己抢了票带上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出发。
爱丽在观众席喝彩的浪潮中闭上眼，他的遗憾已经尽数弥补。
可爱丽忘不了安艺，关于旅行的目的他撒谎了。抽疯通风报信给他说安艺要出去玩，去哪儿住哪儿给你问清楚了，这两年你旁敲侧击打听安艺消息，好兄弟听我一句劝，勇敢上真有戏！
突如其来的台风给了爱丽和安艺相互坦白的机会。爱丽在真心话大冒险后让安艺好好考虑，不用马上给他答复，又郑重的补上一句：“安艺，我是普通人，我们都是。”
——我不完美， 这是两个普通人普通的相爱。
安艺想了一晚上直到清晨五点才睡着，醒的一天比一天晚，下午六点他爬起来发现暴雨停了，天空一碧如洗。
爱丽换上了出门的衣服，拿着手机刷美团：“中午台风就走了，岛上的店铺全开门了，晚上去他们的美食街吃一顿？”
小岛上没有公交车或滴滴打车，居民交通靠三轮车和摩托。安艺坐在爱丽的摩托车后座，伸手环住爱丽的腰，脸贴在爱丽后背。环岛公路上海风拂过，两边灌木绿树飞快倒退，安艺听到对方心跳正与自己重叠。
到达美食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，店铺纷纷亮起了灯，这条美食街正对着沙滩与大海。五月没到旅游旺季，游客数量并未多到爆棚，爱丽带着安艺顺利找到空位，点了老板推荐的当地一堆特色菜：海鲜炒饭、蒜蓉扇贝、香辣花甲、椒盐皮皮虾……
两人吃了个尽兴，爱丽提议来都来了，饭后消食去旁边的酒吧坐坐？
他们点了两杯酒。酒吧小舞台上主唱唱嗨了，拿着话筒架推开门跳到海滩上，酒吧里的人们情绪纷纷被感染跟着去了，安艺顺势拉住爱丽的手出门，乐队在沙滩上摆好东西重新开唱。老板拿来了凳子，所有人在大笑在鼓掌，耳边全是喧嚣震动的音乐。
“安艺——小熊——听得到我说话吗——”
“听——得——到——”
安艺的嗓门比爱丽喊声更大。
爱丽牵着安艺，往人群的反方向跑，一直跑到歌声被远远抛在身后，唯余海浪拍打：“我想牵着你的手很久了，从我们的夏季赛到秋季赛，深渊五到冠军之夜……你想好答案了吗？要不要和我在一起？”
原来我们在那么多个瞬间曾经拥有过开始的可能，然而在每一个可以被称为命运节点的岔路口，我们都擦肩而过没有回头。
安艺眼眶酸涩，那些他妥帖收藏的记忆，不止他一个人自难忘。赛场黑暗走道里不经意的触碰，复盘排位从背后环绕住他的气息，埋头吃饭时被空中投喂的炸鸡……他错过了无数个他们相爱的刹那。
“没关系。”爱丽认真的盯着他，“我们有现在，你眼下的这个刹那。如果你不反对，我快忍不住要吻你了。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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